当机五秒，大脑回复运作，程扬这才反应过来小野是在逗他，用力一推把小野从身上掀了下去：“走开。”
小野毫无防备，直直的往后倒去。
程扬担心小野真的摔伤，赶紧去拉他，不想二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小野软软的身子被压在底下，程扬敏感到察觉身体到某个地方起了异常变化，连忙从小野身上起来：“我去刷牙。”
头也不回的冲进浴室。
小野杀青孔雀献祭的一幕是在棚里对着绿布拍的。
程扬在场围观，他有些担心小野，之前逃跑到那一幕，并没有像他想象的，孔雀的面具会掉，接下来的个人戏，小野才能表现出各种扭曲、愤怒的坏人形象，哪怕就是瞪眼张嘴咆哮也好。
可他带着面具，难道只能张牙舞爪扭曲咆哮了？程扬在一旁看着，如果一会拍摄出现什么问题，他可以带一下小野，或者和导演讨论一下别的表现方式。
不过还是希望小野能处理好。
灯光、摄像、演员就位，“action！”
小野孤身坐在镇妖塔前，粘满孔雀羽毛的面具还是那么可笑，可凝重的哀伤透过双眸和肢体语言如潮水一般扩散开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笑场，仿佛被哀伤包裹。
很长时间的静止镜头，只有摄像机发出轻微的噪音。
小野忽然抬起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盘膝坐直身体，左手平托，右手扣印，开始念咒语：“以吾血肉之躯，焚尽叹息之壁。
以吾三魂七魄，驱散混沌终结。
以吾轮回宿世，逆转命运星辰。
佑吾主，生生世世，不堕阿鼻。
以吾，献祭。”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中二得不能再中二的镜头，可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
一滴眼泪从面具下滑落，在下巴凝成珠。
“完美！”
梁旭这才从被哀伤震撼到演技中清醒过来，紧紧抓着程扬的胳膊：“你这小师弟，了不得啊，不愧是你们电影学院出来的，基本功就是扎实。”
程扬也是被震撼到了，他没想过小野会这么表现，没有痛哭、没有扭曲、没有咆哮，只是静静的坐着，光是看着那一幕，眼泪就想要掉下来了。
不到一百个字的献祭咒语，小野表现出了几个层次，一开始孔雀身受重伤，念咒语到状态是比较虚弱的；小野又来了第二天，小野就收拾东西走了。
程扬有戏要拍，没能去送行。
晚上收工回到酒店，程扬总是下意识的放轻手脚，免得吵醒了已经入睡的小野，可是进到房间里看到空荡荡的床铺，才想起，小野已经走了。
早上起床，习惯性的先踢一下隔壁的床，吆喝一下：“小野，起床了，起床拍戏了。”
“小野，起来跑步去！”
“小野，你先去吃早饭那占座，我马上来。”
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才想起，小野已经走了。
和龙组到人出去吃饭唱歌的时候，习惯性到拿起手机给小野打电话，“我和他们吃饭唱歌了，晚上晚点回。”
说完就尴尬的卡在那里，才想起，小野已经走了。
每次和反派对戏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去找他们背后那个穿着夸张华丽的欧式贵族礼服戴着面具插着羽毛的队长，而他们背后的指使人却是他自己扮演的黑龙。
他才想起，小野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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