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苍白着脸,身上已被清洗干净,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不安,“我真的是公主。”
眸含水雾清波流转,倾泻而下的发丝被一根素带束着,她只是站在那里,便美得动人心魄。
庆桉看得失神,直到鹿拓走来,尴尬气氛才被打破。
他拿起茶壶,庆桉走上前,接过茶壶,给他们倒了茶,而后俯身道:“庆桉先告退了。”
他走后,鹿拓抿了抿茶,问:“你为何会来沧州。”
鹿意安激动地上前说:“悠州刺史同淮河县令狼狈为奸,假报灾情,私扣皇粮,残害百姓,我来沧州就是为了找皇兄寻求帮助!”
鹿拓放下杯子,淡淡说道:“我会让董昌上报给朝廷。”
他无动于衷的样子让鹿意安倍感愤然,她大声质问:“淮河县令食官之禄,却鱼肉百姓,为非作歹,致使淮河满地冤魂,皇兄得知这些当真能心安理得坐在这里吗?!”
他掀起眼眸,宛若黑夜中的苍鹰,冷傲锐利又盛气逼人,对上他的视线,鹿意安心尖还是颤了颤。
“你可知皇子私自调兵是何罪?”
鹿拓阴影将她笼罩,见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便替她答了,“是意图谋反的死罪。”
鹿意安没有回房,而是坐在庭院里,看着那几颗常青树发呆。
皇兄不能出兵,待情报传到京城,再派兵北上,淮河恐怕已经血流成河了。
该怎么办才好!
她苦闷地挠着脑袋,想不出对策。
“公主。”
她正陷入沉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男音,惊得她一震。
庆桉愧疚地低下头,“是我冒昧,吓到公主了。”
“无碍。”
鹿意安此时见到他,觉得好奇,“你与皇兄是何关系?”
庆桉抿嘴,答不上来。
她见此更是好奇,“你与皇兄是何时相识?”
庆桉忆起当年,娓娓道来,“我和四皇子相遇的那一年正值沧州冬季,冬季的药材比其他季节贵上好几倍,我便去山上采药谋生……”
沧州冬季漫天飞雪,导致药材紧缺,上山采药谋生的人不计其数,平安归来则是衣食无忧,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悬崖。
泾城一战战败后,鹿拓身负重伤,被北漠追兵逼上了山,积雪把山路覆盖了,一脚踏入,半条腿都会陷入雪中,好在那群人觉得他是穷途末路,没有冒着风险再追来。
山上寒风刺骨,伤口又血流不止,鹿拓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躺在树下喘息,没想到会被庆桉撞见。
那时的他只有十三四岁,被这个满身是血,眉眼间充满戾气的男人吓得连滚带爬往回跑,鹿拓怎可能放弃活下去的机会,便叫住了他,“等一下!”
庆桉以为他是山匪,害怕地跪在地上求饶,“我什么都没看见,你能不能不要杀我?!”
鹿拓想笑,却咳出一滩血水,虚弱说道:“我这样想站起来都难,别提杀你。”
庆桉抬头,见他的确十分虚弱,便放松了警惕,“你是什么人?”
“只要你救我,必有重谢。”
庆桉上前,使出浑身力气才将他扶了起来,吐槽着,“救死扶伤是本分,我不需要你报答。”
下山路不好走,庆桉时常踩空,一路摔得鼻青脸肿,却还是热心肠地没有丢下他。
“你在沧州可否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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